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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真理,得自由---加州理工:天堂一样的存在
                      北京市华意律师事务所穆婕(实习生)
     2013年9月29日至2013年10月2日,受我所合伙人王汉坡律师的指派,我来到美丽的洛杉矶帕萨迪纳,参加TMT项目协议起草小组的法律顾问会议。参加会议的成员来自美国加州大学、加州理工学院、中国国家天文台、日本国家天文台、加拿大国家科学研究委员会以及Hogan Levells律所。召开此次会议的目的在于为10月23日至24日在北京举办的董事会准备包括贡献协议、工作包协议、公司协议在内的法律文件。TMT项目作为国际大学科合作项目,一直以来都以其严谨有序的运作为人称道。此次会议更是安排得紧凑高效,尽管如此,我会余还是利用休息时间来到加州理工,感受这里的气息。
    帕萨迪纳坐落在洛杉矶市东北约20公里的圣盖博山峰脚下,是美国南加州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连续三年被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评为全球最佳高等学府的加州理工学院正是坐落于此。而我最早是从美剧《生活大爆炸》中认识帕萨迪纳和加州理工学院的。此次,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想通过此次帕萨迪纳之行揭开加州理工神秘的面纱。因此纵然此次会议日程紧凑,但是并不影响我到加州理工学院参观的热情。
    走入加州理工学院,它给我的第一印象可以用唐代诗人李群玉的诗句来形容,正所谓:
    一双幽色出凡尘, 数粒秋烟三尺鳞.
    从此静窗闻细韵, 琴声长伴读书人.

    图为加州理工学院 校园景色
    名不虚传,加州理工初体验
    横贯帕萨迪纳东西的两条主要大街:科罗拉多大道和德尔玛大道把这所著名大学夹在中间。与美国其他大学一样,加州理工学院没有围墙,也没有醒目的招牌,仅用几个矮桩把校园和周边的住宅区分隔开来,路人可以随意进出校园。如果不是校内几座著名的实验楼,外人根本不会把它与大学联系起来。
    加州理工校园不大,占地仅50公顷。校内的建筑物不到30幢,大多建造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除了古根海姆和摩尔等几幢钢混结构的实验楼外,大多具有鲜明的墨西哥风格,红瓦黄墙,拱券回廊。学校最现代化的建筑就是具有现代风格的图书馆。它也是帕萨迪纳市最高的建筑,楼下的水池里安放着一具喷气推进模型,象征着这所学校在尖端科学领域的领军地位。在位于南北两侧的回廊里,摆放着两位著名人物的半身雕像,一位是学校的创办者、天文学家George•  Ellery•Hale,另一位是上世纪20至40年代担任校长、同时也是首位在美国本土出生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Robert•A•Millikan。说起来,现代加州理工是自1891年由地方商人和政治家Amos G. Throop在帕萨迪纳创建的一所职业学校发展而来。在1920年该校获得加州理工学员这个名字以前,该校以Throop大学、Throop工艺学院、和Throop技术学院而知名。驱动加州理工从一所艺术和手艺的学校成为世界级科学中心的力量源自天文学家George Ellery Hale的先见之明。Hale在于1907年来到帕萨迪纳后加入了Throop的校董会,作为威尔逊山天文台的首任台长。当时美国的科学研究还处于婴儿期,Hale看到了在帕萨迪纳创建一个正式的工程和自然科学教育的学院的机会。Hale成功的吸引到私人的土地和资金赞助,使得他能够给学校建立装备良好的现代实验室设施。然后他说服了实验物理学家密立根加入加州理工学院,为将来把学校建设成为科学技术的中心奠定了基础。
    值得一提的是,密立根和海尔的塑像都朝向威尔逊山,因为山上有着著名的Mt Wilson天文台,两位科学巨匠饱含深情,与威尔逊山天文台遥遥相望。

图为加州理工学院校长George• Ellery•Hale与 天文学家Robert•A•Millikan塑像
    毫不夸张的说,加州理工学院就是以其天文系起家的,最初加州理工学院的科目设置都是围绕Mt Wilson天文台的开发、维护和利用而展开的。而我亲身参与的TMT项目也是一项中、美、日、加、印五个国家共同合作在夏威夷莫纳起亚山上建设三十米天文望远镜的项目。加州理工学院作为TMT项目的发起成员,一直以来在项目的运转中扮演着骨干的角色。在合作中,我很多次的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动力支撑着加州理工人能够始终以如此高涨的热情,如此坚定的信心以及如此细致的工作态度,锲而不舍地投入到项目中来?这一切的问题在我来到加州理工学院之后,在我看到这里的教授学生对于人类的仰望星空的专注之后,有了答案。那就是:天文大科学望远镜是加州理工的起点、是加州理工的支柱,更是加州理工的未来。
    1917年,Hale雇了建筑设计师Bertram Goodhue来制作一个22英亩(89,000 m²;)的校园的总设计图。Goodhue构想了校园的整体布置并设计了物理楼,Dabney厅,和其他一些建筑,他在其中寻求和当地气候、学校的特色、以及Hale的教育哲学的一致性。Goodhue为加州理工作的设计也受到南加州传统的西班牙使团建筑结构的影响。
在加州理工最常见的植物是橄榄树,秋季仍可以看到橄榄树上结满了果实。橄榄树是《圣经》中经常提到的植物之一。〈创世纪〉中第一次提到橄榄树,是神用洪水毁灭世界,当水消退后,诺亚放出一只鴿子,它嘴里吊着橄榄叶子飞回方舟(创八11)。当所有的生物都淹没在洪水中,唯有橄榄树仍然存活下来,可见其生命力的强韧。从此橄榄叶被用来象征灾难的结束以及和平的到来,以及对生命的坚定不移。加州理工每年都会组织学生采摘已经成熟的橄榄,并将它们收集起来榨油,这样待到有重要客人到访时,就将加州理工校园内榨制的橄榄油送与客人,既匠心独运,又意义非凡。

    图为加州理工学院内的橄榄树
    压力山大,加州理工要求高
    近两年在中国掀起收视狂潮的美国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实际背景发生地就是加州理工学院。 剧集里描述了四个拥有超高智商的“科学怪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去加州理工的实验室做研究。在《生活大爆炸》中,男主角Sheldon是加州理工学院理论物理学家。IQ高达187,11岁上大学,15岁去德国做客座教授,拥有一个硕士学位和两个博士学位。具有超高智商的同时情商却低的离谱。在与人沟通后经常被质疑思想是否有问题,他经典的回答是:“I'm not insane -- my mother had me tested. 我一点不疯。我妈早就带我去测试过了”。在我印象中,加州理工的学生就应该像剧中的Sheldon一样,聪明绝顶,又古怪得可爱。
    此次帕萨迪纳之行才发现,富产天才的加州理工学院其实只有50.18公顷土地面积,却有31人32次获得诺贝尔奖。秘诀就在于这里只有1000余名研究生和900余名本科生,师生比例高达1:3。而其他大学,如哈佛和MIT可能是1个老师教7-10名学生。此外,本科生的入门课程经常是由诺贝尔奖获得者和世界上最有声望的科学家来讲授,这使学生从入学起就受到高学术水平的熏陶。“每个学生都是科学家,每个学生都是绝顶聪明。”这是人们对加州理工学院学生的评价。
    其实,“压力”就是加州理工学院的代名词,这里的学业负担之重,学习节奏之紧,分量之多,很少有大学能赶得上。一位学生说:“除非你想当科学家或是工程师,不然千万不要到这儿来上学。” 你能相信吗,在南加州明媚灿烂的阳光中,迪斯尼、好莱坞等娱乐胜地以及洛杉矶近在咫尺,竟有加州理工学院的学生四年都没迈出过他们一百二十四英亩的校园一步?这里令不少为即将升学而前来观光的高中应届毕业生目瞪口呆,望而却步,每一年级百分之二十的学生因种种原因毕不了业——或是辍学,或是转走。
    留在这里的学生们则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平均一个星期学习五十个小时,毕业前必须修满四百八十六小时的课程,也就是平均每个学期五门课,一年三个学期共修十五门课——大部分人甚至比这还多。学院将每一年分成三个学期。所有的学生都必须上五门物理课,二门化学、两门数学、一门生物,一门天文或是地质,另外,还要上两门实验课。
    在这里,几乎人人抱着一种“不管教授们给我们布置什么难题都能完成”的豁出去了的态度。一个“解题老手”就曾声称,“我最恨的事就是解题才解到一半就发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学生们说他们最喜欢加州理工学院的人际关系的和谐:互相信任,互相照顾。在校内,各族裔的关系也处得极好,一个学生解释说:“哪里会有时间来敌视别人?”与麻省理工学院的一点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没有种类繁多的俱乐部、体育队,连橄榄球队都没有——“当你学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其它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说说麻省理工和加州理工旷日持久的“恩恩怨怨”。其中,2006年两校的“偷炮”事件就曾闹得沸沸扬扬。在校园东南角的本科生宿舍门前,安放着加州理工的镇校之宝一尊古炮,高昂的炮口指向东北方向。它至今已经有130多年历史,甚至比这所学校的资历都老。在每年的开学和毕业典礼上,学校都会鸣炮以示庆祝。

    图为加州理工镇校之宝“费林明”大炮
    就是这样一门被当做是“镇校之宝”的大炮,竟然在2006年3月28日被麻省理工的学生偷走,然后运到4800公里外的东岸,堂而皇之地摆在了自家校园里。他们在这门具有历史价值的“费林明大炮”旁边放了一块石板,上面写着:“前任主人:加州理工学院”。
原来麻省理工的学生自称是一个搬家公司的员工,还出示了精心伪造的证件,骗过加州理工的保安人员,大摇大摆地把大炮运了出来。这幕好戏上演得正是时候,因为这一周是美国的“校园参观周”,打算进入大学学习的学弟学妹们将参观全美各地的校园。
    不过,麻省理工的学生这样做也是为了报“一箭之仇”。2005年的这个时候,加州理工学院的学生混入MIT,向前来参观的学生们发放貌似MIT官方制作的T恤衫,这件衣服看起来皱皱巴巴,像是缩了水,前面印着“MIT”,后面写着“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加州理工学院”。因此,加州理工主管学生事务的助理副校长谈及这次的“大炮事件”时说:“这是对我们上次行为的报复。”
    美国各大名校,一直以来明争暗斗,除了比拼学术成就、争抢资源和优秀学生外,搞起恶作剧来也是花样百出。而加州理工和麻省理工的学生就这样翻拍了一出经典校园恶作剧。这些潜心于科学领域研究的年轻学子,在研究之余也会这样恶搞,这样淘气,想想就觉得好笑。可见,这里的学生还不是书呆子,这样的“课余活动”也算丰富多彩了吧~

    大咖频出,加州理工赛天堂
    1930年,当爱因斯坦还在德国柏林大学教书时,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校长就恳请他前去访问,爱因斯坦同意在冬天造访,并要求为他保密。在经过30天的航程之后,1931年的新年前夜爱因斯坦抵达美国南加州圣迭戈,从此他再没有回过德国。纳粹在德国上台时,爱因斯坦正在加州理工学院讲课。他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安全的港湾,在这里他可以继续自己的研究。
    从1931年到1933年,爱因斯坦在加州的帕萨迪纳度过了3个冬天,他悠闲地享受着加州的阳光,观看玫瑰花车游行,甚至还帮助孩子们完成作业。爱因斯坦本人也陶醉在新的生活中。他在1931年给德国朋友的信中这样写道:“在帕萨迪纳这里,就像在天堂一样……永远是灿烂阳光和新鲜空气,到处有长着棕榈树、胡椒树的花园和友好的人们。这里的科学氛围也非常有趣,我的同事对我相当好。”
    一幅爱因斯坦骑自行车的照片曾经广受他的崇拜者追捧因为照片中爱因斯坦一反科学家留给人们的刻板印象,变得轻松调皮。这幅照片就是在加州理工学院拍摄的他背后的就是加州理工学院久负盛名的雅典娜神殿俱乐部。

  图为爱因斯坦在加州理工期间居住的雅典娜神殿俱乐部外骑自行车
雅典娜神殿俱乐部是加州理工的的教授俱乐部,每年夏天这里的教授都会在雅典娜神殿俱乐部前面的广场约上三五好友,一边吃饭,一边享受夏日阳光,就连诺奖得主也不例外。雅典娜神殿俱乐部兴建于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当时Hale校长从石油大亨洛克菲勒那里融资50万美金,具有眼光的Hale校长在经济大萧条爆发前,将其兑换出来,建成了这座知识的圣殿,成为了加州理工最重要的遗产之一。值得一提的是,爱因斯坦在加州理工的这三年都是居住在雅典娜神殿俱乐部的一间套房里, 后来一直保存,被称为“爱因斯坦套房”。



    图为加州理工学院教授在草坪聚餐的情景
    在雅典娜神殿俱乐部的内部,有着不同主题的各种套间,平时供加州理工的教授们交流学术思想之用。我有幸在会议第一天结束之后,来到神殿内部和各国参会代表一起共进晚餐。感受神殿内的交流氛围。我们当天就餐的套间叫做图书馆,里面全是跟科学有关的图书收藏,听TMT项目经理Gary Sander介绍,他们平时只有教授才能成为雅典娜神殿的会员,才有机会在这里跟好友畅谈,很多科学界的想法最初都是在这里的交流中,迸发出火花的。当我坐在图书馆的椅子上拍照留念的时候,不禁会想,说不定当年爱因斯坦就曾经坐在这把椅子上翻看这满墙的文献;说不定哪位诺贝尔奖得主就曾坐在这把椅子上舌战群儒,说不定哪次影响人类对自然认识进程的讨论就是在这里发生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科学的见证人、历史的目击者。

    图为雅典娜神殿俱乐部内部
    其实加州理工学院被国人所熟知主要是因为从这里走出了很多中国人们耳熟能详的科学家,其实最著名的一位就是钱学森。1935—1955年,在美国的二十年间,钱老在加州理工学院度过了16年。中国人更熟悉麻省理工学院,估计很多人是通过钱老而认识了加州理工学院。1936年,钱学森由麻省理工学院转学至加州理工学院,拜师于冯.卡门教授名下,后随导师参与了当时美国绝密的“曼哈顿工程”——导弹核武器的研制开发工作,成为美国屈指可数的杰出人才。1979年,加州理工学院授予钱学森“杰出校友奖”。

    图为钱学森在加州理工读书时的实验室
    除钱学森外,不少华裔科学家出自于这所小而精的学校。  
  赵忠尧(Chung-Yao Chao),PhD 1930,物理学家,中国核物理的奠基人。
    冯元桢(Yuan-Cheng Fung),PhD 1948,生物力学的奠基人。
  林家翘(Chia-Chiao Lin),PhD 1944,力学和数学家,当代应用学学派的领路人。
  周培源(Pei-Yuan Chou),PhD 1928,理论物理学家、流体力学家。
  叶公杼(Lily Yeh Jan),PhD 1974,生物物理学家、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
  谈家桢(C. C. Tan),PhD 1936,中国现代遗传学奠基人。
  鲍文奎,PhD 1950,中国植物遗传学家。
  陈繁昌(Tony Chan),BS,MS,前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自然科学学院院长,现任香港科技大学校长。
在加州理工,论文、引用数、奖励、名号、经费都是世俗的浮云。在加州理工,不会有人太当回事的。校友教工甚至拿诺贝尔奖都不足为奇。 这个学校的诺贝尔奖得主有32个,但是学生老师对这些奖励看得也很淡。世界上有比诺贝尔奖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知识,是对人类的基础贡献和对历史的根本影响。在加州理工的校园里弥满的是对知识和真理的追求。 加州理工的校训非常简单, 就是“真理使你得自由”- The Truth Shall Make You Free. 这里所说的Truth, 就是自然的真谛。这个校训教导加州理工的人追求比奖和荣誉更重要的东西——就是真理。
    加州理工之行让我思考了很多。求真理,得自由。加州理工的人知道,真正的大师不是靠奖励和勋章证明的,是由历史认定的。 加州理工追求的,在于你作的发现或发明是不是给人类知识书写全新的篇章, 能不能解开自然的重大奥秘。借肯尼迪的话改一下"不要问世人给你什么,问你给世人留下什么"。加州理工的科学大家, 很多都不是诺奖得主,但是功高盖世,在历史书里占一席之地。 和真理、天理比起来,连高不可攀的诺贝尔奖都只是对一个人一所学校成就的一个注脚而已。
   作为一个以外语为专业,从高中起就再没碰过数理化的学生,以前很难想象自己会参与这样一个天文学的国际大科学合作项目。然而,有幸这一年多以来,在参与TMT项目国际合作的过程中,让我自己对星空、对科学、对国际合作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很感谢华意所王汉坡律师的关照和栽培,我才有机会能够来到世界第一学府加州理工学院,领略这里的生活、科研气氛,感受星空的魅力,领悟科学对人类、对自然的贡献。最后,我想引用唐代卢纶的诗句来,作为对加州理工印象的总结:
    得接西园会,多因野性同。
    引藤连树影,移石间花丛。
    学就晨昏外,欢生礼乐中。
    春游随墨客,夜宿伴潜公。
    散帙灯惊燕,开帘月带风。
    朝朝在门下,自与五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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